In mathematics you don't understand things, you just get used to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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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缓解,复工复课,这是居家的解封。”

  你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K 说。但相对论说,一切有质量的物体都在扭曲周围的时空,说不定我的记忆也被抹去了,我心不在焉地喃喃。

  自二〇二〇年伊始的疫情,困扰了人们约十年时间后,最终在二〇三〇年左右被大体抑制,病毒的危害对于忘性大的人来说早已抛之脑后。又过了二十年,二十年足够让人们从疫情的阴影中走出来。老话说,十年怕井绳,也只不过怕的了十年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被封控在这里呢?K 又问。每天早上问这么一句已经成了 K 的习惯。我怎么晓得,问老天去。我骂了一句,以往 K 这么问时,我都直接让 K 去问他妈,今天我的回答稍微有了一些不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躺在寝室的床板上——床铺五年前就被老鼠啃烂了,这梁上君子终于也饿得慌,当然是没有人来修的,毕竟我们寝室是重点封控区域。这里总是有疫情的,就算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疫情已经没有了,也总会有一些看起来就不得了的大人物戴着口罩及时地跑过来告诉我们疫情的严重性。那我也不得不相信,如果我不相信疫情了,我怎么也不知道我接下来能干什么。我和 K 都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对面那个整夜怪叫的家伙估计也不知道。十年前我还听得出来每天晚上对面喊叫的人有五个左右吧,最近几个月似乎越来越少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K 说剩下的那个人早就疯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觉得他似乎有些可怜。我们也不敢去过问他到底怎么样——被封控着,毕竟是不敢自己出门的。

  门敲响了,我和 K 就知道有人来送早饭了。木门下的小窗,戴着手套的手送进两只盘子,里面装着油饼、南瓜饼和麻圆。二十年这早饭都不变个花样的,不知道外面的营养学专家教授会怎么评估这些搭配,是要围着这食谱转一圈又一圈,最后才看出个究竟的吧。

  吃过早饭,K 坐在床上,他从五年前开始养成除非睡觉绝不躺着的习惯,或者说固执。他说这样多少比躺着好,他不希望变得太胖,否则将来出去了卖相也不好看。我觉得没差,倒也懒得管他。只是他和我都有了一肚子赘肉,一摸一手油。寝室里洗澡要交水卡钱,那水卡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歇了,我和 K 干脆不洗澡,实在有些痒得难受就拿个湿帕子擦一擦。自然牙膏也早就没有了,K 的牙十几年前就已经黄得要长蛆虫的样子。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模样——镜子碎了,十年前撞进来一只特别大的鸟,把镜子撞碎了。

  “疫情缓解,复工复课,这是居家的解封。” 外面宣传用的播音机放送到。可是为什么我们还被封在这里啊,K 问。我怎么晓得,问老天去。我骂了一句,以往 K 这么问时,我都直接让 K 去问他妈,今天我的回答稍微有了一些不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每次我让 K 去问他妈,他都气得咧开嘴呲起黄牙,他那副模样可太逗了。K 有些气馁,颓然倒在床上,破了自己的戒。这不能怪他,毕竟他现在问不了他妈,也问不了老天。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我几乎要为他感到可怜。

  “快出来考试,试卷放在外面,自己取。” 我和 K 立马安静下来,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有人叫我们考试,考国文,考数学,不考外语,不考理化生。我和 K 都不知道这个考试是干嘛的,也不知道考崴了会怎样,只是凭直觉认为不好好考没有好果子吃,不然我感觉有些东西会离去,再也不回来。K 说,我的 “东西” 叫戈多,希望与未来的戈多。我不知道戈多是什么,每次 K 这么说我都只听着,视线转向一边,不想再听下去。

  “疫情缓解,复工复课,这是居家的解封。” 我很恼怒,说真的,我现在的脾气已经相当好了,我只会在这种时候发怒,真的,无论谁都不能轻易地激怒我。虽然能和我说说话的只有 K,但我还是这样觉得。去你的,我也学着像播音机那样嚷嚷,K 没有理我,他听不见,他向来听不见,又或者他听得见,我记不清了,我忘了,二十年了。

  填完卷子,我回到床上,翻看放在枕头下面的书。书页已经黄了,不如说已经不剩几页完整了。我依然爱这本书,我也说不上有多么爱或者为什么爱,总之我是爱这本书的。K 也填完了卷子,这时候播音机差不多又要开始叫唤了。大约二十秒后,果不其然播音机又开始播放 “疫情缓解,复工复课,这是……” 只是这次还没有放完,我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转身一看,K 的头几乎嵌进那堵破墙,脑浆血液骨头渣子什么乱七糟八的东西混在一起。K 那副模样可太逗了,我几乎要笑死了。笑够了以后,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又回想了一下 K 滑稽的样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K 又问我,为什么我们还被封在这里啊。我怎么晓得,问老天去。我骂了一句,以往 K 这么问时,我都直接让 K 去问他妈,今天我的回答稍微有了一些不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每次我让 K 去问他妈,他都气得咧开嘴呲起黄牙,他那副模样可太逗了。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于重庆静屋

  摇滚乐诞生的年份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由节奏蓝调等流派塑形而来,因此早期的摇滚乐以节奏蓝调为主要的基础.摇滚乐在大半个世纪的发展中产生了众多的流派,比较知名的有金属摇滚、另类摇滚、后摇滚、朋克摇滚等.最早以摇滚成名的人物主要有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滚石、皇后、黑色安息日等.其中来自英国的滚石乐队成立于一九六二年,至今依然活跃于乐坛,在目前可考据的范围内是活跃时间最长的乐队.可以说滚石见证了摇滚自伊始到现在的成长,但滚石始终坚持最传统的节奏蓝调,是为如今一大奇妙.比滚石成立更早且更富荣誉的披头士乐队在一九六九年举行最后一次公演,于一九七〇年正式解散.

  而朋克乐 1 可以被称为「摇滚乐之子」,在叙述朋克乐之前,我们不妨来看看摇滚乐诞生的时代背景.二战期间自一九四一年日军突袭珍珠港美国加入战争到一九四五年二战结束,这短短四年足以影响一代人的思想观念.五十年代则是一段相对繁荣稳定的时期,这一时代的年轻人由于眼前的安稳和平,对老一辈的观念与做法产生了怀疑与否定,这更加刺激了一种反叛的精神,并驱使他们寻找一种更加直白有力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看法.摇滚乐在此时走进了尤其是青年人的视线,它强烈的节奏感、几乎是爆炸性质的情感抒发与他们欲求的排解恰好应和.自此,摇滚乐留下了它在音乐史上最初的印痕.朋克乐诞生于摇滚乐,确切地说,是从车库摇滚与前朋克摇滚中蜕化而来的一种全新的音乐流派.在朋克乐成为流行之前,朋克(punk)一直作为「小混混」「痞子」的称号为人们所认知,The Godfather 中的一段台词可以作为一个显明的例子:

He had given them only one warning: "If those punks get out of the hospital in less than a month, you guys go back to driving trucks."
The Godfather

  朋克乐自从摇滚乐中抽离出来,逐渐演变成为了一种特定的文化符号,象征着思想解放与反主流文化.朋克也就不单单只是某种音乐流派的名称,而代表了一种文化,即朋克文化.我们不妨看看朋克乐的起点,在一九七五年与 Virgin 唱片公司签约的性感手枪.性感手枪在专辑 God Save The Queen 的封面用写有 SEX PISTOLS 的封条封上了时英女皇伊丽莎白二世的嘴.女皇无疑在社会中象征着绝对的主流,性感手枪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对社会、对前途最为激进的否定与嘲弄,无论在任何时代,这样的行为都显得如此奔放大胆.

  到了现在,摇滚乐与朋克乐的生命力依然十分顽强.来自威尔士的 Neck Deep 是一支优秀的摇滚乐队,他们在二〇一二年发行两张迷你专辑后意外获得了众人的关注,这个原本的备选项目获得了非常的成功.专辑 Life's Not Out to Get You 中的 Gold Steps(译作 人生何处不青山)被选入第一人称射击游戏 Counter-Strike: Global Offensive 的音乐盒物件(music kit),在玩家群体中十分受到欢迎,在二〇二〇年发布的 LowlifeFall 等也是 Neck Deep 十分叫座的作品.俄罗斯的 Pompeya 乐队主打后朋克迪斯科,其代表作 90 以抓人的旋律闻名.现代日本摇滚的明星乐队 Super Beaver 成立于二〇〇五年,他们的乐曲歌词以柳沢亮太「浅显直白的日文表达」为一大特点,如果你会一些日文,你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歌词的确是直言所言.Super Beaver 至今依然活跃,因为经常为 TV 电视剧与动画做 OP 与 ED 以及其乐曲质量过硬在日摇历史上占据了一定地位.

  日本独立音乐人 4s4ki 将自己的编曲风格称为「Hyper new punk」,我个人认为这印证着朋克乐在多年迭代后,少了一些最直率的反抗表达,反而多了一些花哨的名头,这不得不说是让人有些悲伤的.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于重庆第八中学

  有这样一种说法,讲的是宇宙万物是由话语体系派生出来的附属概念,人通过不断在客观世界与主观思路之间建立映射,即为实验观察结果创造出新的词汇,从而使得人类总的智慧不断增长.但是我们很容易发现这种观点的逻辑错误:它主张将主观概念放置于客观之前,却在详细论述的时候指出主观首先要观测到客观的物理现象才会处于主动地在旧识与新知之间建立联系.

  举例来说,两个不同语言的人进行交流,他们之间建立映射的方式就可能是通过辞典;而最初两个不同语言的人进行接触,他们之间建立映射的方式就几乎只能靠共通的肢体语言.考察两人之间建立映射的过程,我们会发现总是有提前共享的思路,这是否说明有一些先验的思路在支持?如果是,我们能够通过不完全的归类将其列举出来吗?我认为这是两个比较有趣的问题.

  可以发现,无论存在先验思路与否,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贯穿始终的是「我」这一角色.苏格拉底那广为人知的猜想在这里得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动机.在这个过程中,接受新知的一端或多或少都会因发出一端对内容的陈述不恰当、或更富主动性的欺瞒行为而错误地对接收内容进行判断,可无论如何,就算一切事物都在欺骗「我」,始终需要一个「我」在某个地方接受事物的欺骗.这便是对「我思故我在」动机的一个并不高妙的近似.

  我们不妨将主题讲得更宽泛一些.在信息时代潮浪中显得尤其突出的声音在试图声明如今的社会满富压力,这将年轻的一代置于奋斗与放弃两种介质之间上下浮动,以至于苦不堪言的地步.由上述的内容,你似乎可以找到一个打破浮动局面的想法:极端唯心主义.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唯心主义并不是常言的 Idealism,而是 Spiritualism.这个概念最早出现在 Paradox InteractiveStellaris.原作中此设定出现在 Fallen Empire 一地,Spiritualism 与 Idealism 并没有更明显的区别,至少我没有洞见到.这样的一个想法,会让你更坚定对精神愉悦的追求,而不是更偏向于较普世的观点.当然,该想法在很久以前就被批判的体无完肤.反对派所持的主要观点即,精神总是需要肉体支持的,许多精神层面的愉悦要求物质层面的支持,如正版书籍.而在信息时代这个较为特殊的背景下,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观点出现了一丝裂缝:只要你愿意,Pirate Sites 能够提供廉价甚至免费的服务.而这又引发了一场矛盾,这场矛盾的参与者可以被更具体地描述为开源与闭源之争.以前不久的 Z-Library 锁定事件 1 为例,版权商与海盗站点之间的斗争,自然是以间接形式手握枪杆子与面包的版权商获得了最为直接的胜利——两名创始人被逮捕.然而若是你足够了解互联网那一套,你就能知道 Z-Library 并没有第一时间失效,而是以其他的形式勉强生存了下来.而这些不便明说的形式,正是互联网精神的体现.更为完全的例子,则是与 Z-Library 相同性质的 Library Gensis.Library Gensis 采用 .torrent 形式分享书籍文献文件,则进一步地说明互联网的去中心化以及它更为伟大的「开放、平等、协作、快速、共享」的理念.

  早在互联网伊始,上一段叙述的内容就已经被提出了.著名的 A Declaration of the Independence of Cyberspace 2 已经通过更加冒进的方式表达了我想表达的内容.

  一言以蔽之,在你依然拥有表达、阅读的自由与喜好时,尽管由于政治的接入,它们可能不会被广泛的承认,你又为何在担忧明天的面包呢?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二十日于重庆静屋

我看见一只欢快的麻雀

在空中消磨时光

他自认为能轻松自在地飞翔

他不过是比我稍稍自由罢了

  依然是靠着和狗散步打发过去的下午.狗今天比较听话,兴致很高涨,下了楼就四处嗅闻,不拉着它走简直不知道这趟散步会被拖到多晚.小区里沿小径的草地里长出了许多突兀的杂草,我叫不上名字,只莫名觉得和浮萍有几分相似.五年前我看着环卫工人用菜刀把草地与砖路相接的一部分宽度裁去,我问工人们原因,一个有着典型重庆中老年人肤色的环卫工人听到,放下手中的菜刀,用沾了些草浆的袖口抹了抹他浊黄的眼睛,指了指草地,说这样下雨时草地里不会积水,就不会把草淹死.现在当时用菜刀裁出来的空隙里,堆了许多黄色黑色的落叶,无名杂草铺在落叶的下面,怎么看也不像个常有人住的小区.

  出门的时候本来拿了本书,打算到几乎四年没去过的大草坪读读书.牵着狗溜达溜达到了,大草坪已经不剩几根绿草了.寒冬摄去了绿色,寒冬里我的眼睛总是带了一层浅色的滤镜.十分荒凉,草坪旁边的小亭子,里面的椅子已经四分五裂有一段时间了.站上亭子可以看到小区外面的景象——一座死城,路边停放了比平时多一倍以上的车辆,其中不乏货车,行人已经几乎绝迹了,偶尔会跑过一辆电动车或者摩托,车手戴着口罩,穿着浅色的衣服在尘灰色的路上一言不发地前行,稍微走远了些,就几乎融进了沥青里.

  我莫名失去了看书的想法,拽了拽狗绳,让趴在地上的懒狗站起来,继续走向另一个这个小得可怜的小区里很久没有去过的地方.走过这条由一个没有水喷出来的温泉开端的小路,就可以走到大约五年前还是几幢样板间的楼.小路旁边是一个亭子,里面有几把塑料条扎成的椅子,几个穿着青黑色棉衣的老人坐在里面,头上戴着卡其色针织帽,加棉领衬几乎盖过了他们的脖子,帽子和棉衣中间看不见脖子,仿佛他们只是撑起了衣服的轮廓.老年活动中心阿这是,我心头想,几年前这里还没有任何人闲逛,现在几家近邻都挤在这个曾经孤独的破地方,几个小孩子依然富有活力地到处跑,一个体态尴尬的妇女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杯,笨拙地走向那几个青沟子屁孩,像吆鸡一样把他们赶了回来,几个一同闲聊的妇女便含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场景.我心中上来了一股无名火——他们在破坏我的孤独,我的曾经的孤独的盛宴.没错,孤独是盛宴

  我向来享受着孤独,间断性的孤独.周末我常常选择留在学校,因为这个时候学校里没有那么多烦人的家伙,也没有一直以来的高压,我总是喜欢学习的,但我怎么也喜欢不上这破学校没有创造力的高压.但是除去了这些,学校就显得如此可爱了.阅览室里面多的是书,完成了功课,学校就富有灵气了.

  牵着狗,绕道了车库的入口,封锁警戒线赫然眼前,门上封了胶带——监狱一般.门口的保安,戴上了一看就知道戴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口罩,穿上了蓝色的防护服——薄得如纸一样的蓝布,随意地挂在身上.保安低着头,不停地快步徘徊,蓝布随着他的步伐翻飞、折叠,地狱的守门人,百无聊赖的美伽洛.

  电梯里,我照常提前把狗的狗绳解开,狗显得很满足,想必很喜欢今天的散步.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十六日于重庆静屋

  “去门口等着,拴狗绳散步” 听着狗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吐着舌头快步颠着去了门口.这狗每次听到这句话都是一个反应.狗跑去门口的时候,身上白里间黄的毛跟着翻飞,唾沫倒没有乱飞,只是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也不知道跟什么人学的.我想起村上春树的比喻:像乔治男孩的歌唱一样糟糕.

  我抓紧赶完碗里的几口饭,把碗放进碗槽里就坐到玄关的凳子上给狗套狗绳.每次给这狗套狗绳都他妈跟搏斗一样,这混蛋只有在这时候不会听你的话,简直气死你.因为这条狗被喂得很肥,其实也没有那么肥,但套狗绳时可就麻烦啦!你非得在它身下摸半天才能碰到另一头伸来的绳子.狗像往常一样抢在我之前拱出门去,等它站定,我在这灾种后面跺了两脚,楼梯间的灯没亮,多半又坏了.物业公司的人都是些饭桶,他们只会在被你逼迫得实在有些烦或者你够硬气时才会给你解决问题,这灯能在半年以内修好就算他们有些职业素养.电梯来得很慢,它似乎在上到我这一层之前还得往一楼跑一趟,真他妈晦气,我是说这个电梯真是太智能了.

  实在不想等了,我拉着狗走消防楼梯.说真的,这消防楼梯若是真出现应急情况,摔死几个人才合理——它就敢修得这么陡,坡度几乎要到了四十度.狗到了楼下突然跟看见了什么未知的恐怖似的,走路走得不情不愿的.要知道,这只杀千刀的平日里是一股劲儿把人牵狗绳的倒霉蛋散步的,你得有赫拉克勒斯那样的膂力才能保证牵扯得住.今天它出人意料地紧跟在我身边走路,似乎我不走它就不愿意多挪一步.等到它撒了泡尿后,就是人拉着它往前走了.终于再走了两步,它宕机了,趴在地上,重心偏向我家那幢楼.我一边纳闷儿,这灾舅子今天想干嘛,一边顺着它往回走.狗往回走的路就积极多了,一路小步跑到楼下.

  楼下是做核酸的铺子——我向来这么称呼核酸点——喇叭里面那个难听到像乔治男孩的歌喉一样的中年大叔不厌其烦地喊着,重复着让居民下楼做核酸的语言.我突然想起《他们活着》里的男主角,约翰·纳达,一个无业流民.带上无意间找到的意识形态眼镜后看到了商品背后的意识形态.而这个喇叭所产生的噪音背后的意识形态简直是拍在了大家的脸上——Obedience,服从.不只是服从于做核酸的安排,同时也是服从于更宏大的叙事.可悲的虱虫,一生都无法了解一切的结构,只能在过往所有历史所积累下来的经验与结构中消逝.狗依然在我的旁边,迎风吐着舌头,风把狗的口水吹下来一些.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十四日于重庆静屋